经济导报记者 杜杨
你还在开手动挡的汽车吗?上周，一封名为《致大众汽车变速器(上海)全体员工的一封信》(下称《一封信》)在网上流传。《一封信》透露，大众汽车变速器(上海)有限公司(目前唯一产品是手动变速器)计划于2023年3月底正式停产，这意味着手动挡乘用车正加速退市。
就在几年前，手动挡还是不少入门级乘用车必不可少的配置；而济南的经销商表示大约在2020年前后，很多4S店就已停售手动挡配置的单品了。目前，济南市面上已经难寻手动挡乘用车，而且就连商用车市场这个“固有阵地”，手动挡也是节节败退，出现了不少配置了自动挡的新单品。
受访人士表示，手动挡汽车的淡出，背后是技术的进步以及出行理念的改变；而且从各大品牌近年来纷纷“移情”新能源车的动作来看，“取代手动挡的不是自动挡，而是新能源”。
“每售出百辆车，仅有三五辆手动挡”
“虽然我们的全系单品，还都保留着手动挡的配置，但已经很少有人买了。”11月20日，济南某一汽大众捷达经销店负责人告诉经济导报记者，“以我们店为例，每售出百辆车，仅有三五辆手动挡。”
捷达选用的MQ200五速手动变速箱，正是开篇提到的大众汽车变速器(上海)有限公司的产品。根据《一封信》，大众将于2023年3月底正式停产手动变速箱，此后大众旗下各品牌的乘用车，也将取消手动挡配置。
经济导报记者发现，目前大众是保留手动挡配置比较多的品牌：在上汽大众的产品线上，POLO、朗逸、明锐等入门车型，还都保有手动挡的配置；一汽大众方面，全新宝来、全新速腾也是如此。
其他主要合资品牌，某上汽通用别克经销店负责人告诉经济导报记者，他印象中最后一款还保留手动挡配置的单品是英朗，大约在2020年前后就停售了。东风本田思域还保留了手动挡，但平时少人问津；广汽本田皓影、型格等车型也保留了手动挡配置，但也因为乏人问津所以没备现货，购买还需预订。一汽丰田威驰还保留了手动挡配置，而广汽丰田4S店则表示旗下单品已经没有手动挡配置了。
国产品牌方面，一汽奔腾也已经停产手动挡配置。虽然吉利汽车主机厂还在生产手动挡配置，但某经销商表示他们已经不进手动挡的车了。长安欧尚科赛、上汽荣威同样保留了个别车型的手动挡配置，但平时也不备货。某广汽传祺经销商本月才储备了几辆M6的手动挡，平时也是不备货。
在近年来的相关统计中，手动挡配置的市场渗透率已不足20%，其中一大部分还是货车之类的商用车。但有趣的是，商用车也有“自动挡化”的趋势——福田、豪沃这样的重卡品牌，也纷纷推出了手动挡车。据说虽然油耗确实大了些，却颇受年青一代司机的青睐。
出行不再“省”字当先
时间倒回本世纪初，当时，资深汽车销售赵博正在零点立交桥附近的一家大众汽车经销商就职。
据他回忆，彼时的乘用车尚属奢侈品，热门车型桑塔纳2000售价高达15万元，手动挡则是绝对的主流配置，而购买自动挡成了身份的象征。
到了2010年前后，他发现BBA等豪华车型开始普及自动挡、停售手动挡配置。当时，他就意识到未来手动挡将不再是市场主流。
无独有偶，另一位济南的资深汽车销售、现山东乾城控股有限公司CEO刘天涛，当时也意识到自动挡在加速普及：“大约是在2014年前后，连售价两三万元的比亚迪F0都推出了自动挡配置，这让我意识到顾客越来越注重驾驶体验，而不一味地‘省’字当先了。”
不过至少在当时，手动挡依然是必不可少的配置，“最大的原因还是‘省’——相同配置的单品，手动挡能便宜一万元左右、百公里油耗也能省一两个‘字’。对于使用频繁的营运车辆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赵博表示。
此外他还表示，在一些比较“硬核”的车主看来，手动挡还有自动挡不可比拟的操控性，“所以当时的一些高性能豪车，往往也保留了手动挡配置，或者采用手自一体式的变速箱，以满足这些‘硬核’的驾驶体验。”赵博说。
两位受访者还表示，长久以来业内便有手动挡、自动挡优劣之辩。但当时公认的看法是，二者间不存在取代与被取代的关系，“毕竟手动挡也有独特的场景应用，比方说时至今日，一些特种车辆、工程机械，依然需要手动变速箱来操控。”刘天涛表示。
市场快速向新能源车转型
2022年3月，比亚迪成为全球首家停产燃油车的企业；据刘天涛回忆，比亚迪是在2019年，才取消手动挡配置的。也就是说，在比亚迪的配置单上，自动挡仅仅比手动挡多停留了三年。
那到底是什么，让手动挡在这一两年间“突然”消失的？
《一封信》提到，“汽车行业正在经历一次颠覆性的转型，我们所属的汽车市场正在快速从传统燃油车向新能源汽车转型。”
虽说，手动挡有“比自动挡便宜一万、百公里耗油少一个字”的说法，但刘天涛认为，这些优势在新能源汽车大行其道的当下，已经体现不出来了。“首先说使用成本，大家公认，用电远比烧油省；至于生产成本，新能源汽车采用模块化生产，零部件数量比燃油车大大降低；即便是混动车型，未来也将取消变速箱，降价空间远比燃油车要大。”
在国际上，也已有多家传统供应商巨头宣布大举向电动化和智能化转型。宝马变速箱的主要供应商采埃孚于去年就不再为内燃机传动系统研发部件，发展重点也将聚焦长里程的混动和纯电动车辆；博世则考虑到向新能源转型时期可能出现的零部件过剩，正在考虑关闭位于慕尼黑的一家为燃油汽车生产零部件的工厂。
中国电动汽车百人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张永伟认为，汽车行业业态正在重塑，未来汽车供应链会发生结构性的变化，“我们预计，2025年智能化零部件在零部件产值中所占比例会达到28%，到2030年这一数字会超过40%。”
不过赵博也认为，在一些特殊的应用场景，比方说赛道上，再比方说高性能的跑车上，用户需要的是对驾驶的把控感，所以手动挡还存在需求。“当然那时候，手动挡汽车针对的也不再是用户便捷的出行需求，并且会异化成为收藏品。”他表示。